作者小档案

笔名：FINE

年龄：23

(资料图片)

性别：女

城市：成都

爱好：写作

和甲状腺的那点事儿：2021年4月1日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完成了甲状腺切除手术

就诊

被诊断为甲状腺癌的时候，我正处在 23 岁的尾巴上。很突然，原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门诊和超声检查。那天去医院的途中我路过一家网红咖啡厅，还来回走了几遭，算是打了个卡。

没想到自那以后，就是不断的检查和问诊。我一开始想不明白，我这么年轻，为什么会生这病。但很多事挤破脑袋也没有答案，有时候命中让你中了，那就是你了。

缺氧

在医院排队抽血的时候，爸妈去给我办理了入院手续。一个人抽血我是不怕的，但是不知道那天是怎么的，抽完血后我感觉很闷，就算把口罩摘了用嘴巴大口呼吸还是不管用。慢慢的，我的脑袋开始发麻，用眼冒金星这个词形容绝不夸张，并且听力也开始混乱，轰隆轰隆，像是和周遭隔了一层玻璃罩。

我从来没有这样过，那一刻我真的太害怕了，于是我靠着墙缓慢坐下，想着“哦，我就要晕倒了。好在我还有最后几秒的意识，该给我妈打个电话，还是爬到离我十几米远的采血咨询台，让医护人员救救我？”

最后我只是闭上眼睛，什么都没做。过了一会，我的耳根开始清明。一个大叔拍了拍我，让我去座位上坐着。感谢这位大叔，愿好人一生平安！

听歌

住院前的一天，我突然心血来潮，听起《好运来》和《大悲咒》，发现大悲咒格外的好听，然后开始单曲循环。晚上散步的时候我就在妈妈旁边哼唱大悲咒，直到我妈被我唱烦了，让我直闭嘴。还好我没有再心血来潮的许下“信女愿一生吃素”的毒誓，我还是很想吃肉，肉真好吃。

术前检查

做手术真的是件繁复冗杂的程序。首先术前各种检查就耗费了我的大部分精力，我只想往病床一躺，安心等待医生传唤。

即使是晚上，急诊病人依然很多。人们的脸上或多或少挂着些疲惫，还有些躺着被推来在超声检查门口等待的人，他们没有疲惫，只剩下木然。我想真的应该为了健康，为了在年轻的时候不让自己被这样对待而去锻炼。

喉镜

做喉镜前，护士往我鼻子和喉咙里喷了几下麻药，她问我有感觉没，我说什么感觉也没有。结果说时迟那时快，刚说完这句话喉咙就开始变得好重。我惴惴不安地给医生说我喉咙里感觉卡了一口千年老痰。医生说：“（冷淡脸）你感觉太多了。”

手术

到了真正做手术的时候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，但我除了等待又什么都不能做。手术层到了，人躺在担架上被推出电梯，耳朵充斥的是滚轮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。手术层的工作节奏相比行动缓慢的住院层堪比美剧，时钟“滴答”在响，大家都在疾步行走，快速交流。

其实到了这里，病人要比操刀的医生们舒适多了。麻药开始生效，患者全当在做梦了，而医生们便开始争分夺秒地拆除患者身体里的炸弹。所以与其紧张，不如祈祷医生们术前吃好睡好。

终于进了手术室，医生们都让我不要紧张，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，只有点头。看着医生们的身影在眼中仿佛镀了一层柔光的金边，白衣天使这个词太形象不过了。然后白衣天使给我盖上了氧气罩，一分钟不到，我就变成了睡美人。

术后一小时

被医生喊醒的时候是晚上九点，一天的最后一台手术收工了。醒来后的世界并没有变化，没戴眼镜的我还是什么都看不清。麻药在慢慢失效，迷糊中我听见护士们在聊天，其他的我都记不清了，只记得他们说要让我立刻醒过来，“才二十三岁……”

回病房后我急忙拉住给我漱口的护士，用“安陵容”被人暗算后的那个嗓子喑哑的问：“手…术…成功…了吗？”我手术前一直担心我的美丽嗓音是否会被影响。但那时我关心不了太多，只听护士说道：“你不要想这些，这是医生的事。”

那护士后来在我出院前来看我，说我做完手术那晚她边给我漱口我边哭，让人心疼。好家伙，她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我能不哭吗？

术后第一天

嗓音继续“安陵容”，除此以外我的脸肿的像个猪头，眼睛一大一小，眉毛一高一低，好丑。

术后第二天

康复科的医生来查房，并建议我做一些康复运动。我说喉咙好痛，像被一个超级大病毒传染一样痛。医生说：“仗着你妈在你旁边就开始娇气了是吧？”

拆线

在换药室门口等着换药，听到病床上的人说他下周还要来医院做 PET/CT和换药，于是护士把换药时间安排到检查同一天更方便他走动。

在不久以前，我是绝不知道 PET/CT 是什么。然而这段时间拜我手术所赐，我的医学体验经验空前的丰富，我现在可以回答类似“穿刺是什么的体验？”“喉镜痛不痛”“增强 CT 和普通 CT 的区别”“全麻是什么感觉？”等等。

具体什么感受呢，穿刺有些难忍，留置针有些不适，在脚背上输液痛，打麻药的时候一阵阵的痛，术后喉咙巨痛，拔尿管很不适，拔引流导管超级痛……

受不了了，我现在写着都觉得痛了。拆线倒是不痛，比不上蘸着碘伏的棉花接触伤口的痛。不过这些痛也是一种感受活着的方式吧。

小确幸和大感动

我从来都不觉得我的运气有多好，无论一些大大小小的主观决定，还是某次我排的队、某天我等的公交车。我都不是幸运的那个，而这种情绪往往影响我看待事物的心态。

回首过去才发现我对于好多往事的回忆带有消极的成分，很多时候心态都差到爆炸。可我真的这么不幸吗？我明明这么幸运，一摸就摸到肿瘤，是幸运，能及时就诊，是幸运，能遇到超好的医生，是幸运……还有好多好多，我已经足够幸运了吧。

最后我要谢谢我妈，手术后的那天晚上我输液到凌晨四点，她忙了一夜没睡。谢谢所有医生护士们，当我被推回病房，用“安陵容”式问他们吃饭了吗，他们笑了，说小姑娘这个时候还关心这个。其实，他们还没有吃呢。唉，真是倍感幸运又很感动。

卸甲归甜

这就是我人生的第一台手术。我现在愿望不多，希望早日拥有掌控情绪的力量和不增生的伤疤。愿我们“卸甲”后，路上只有甜。

想对甲友说：

愿以后的路上多一些“甜”——FINE

图片：作者拍摄（已授权）